文以载道
文以载道
什么是文以载道
文以载道是关于文学社会作用的观点
指文章是为了说明道理,弘扬精神的。
意思是说 “文” 像车,“道” 像车上所载之货物,通过车的运载,可以达到目的地。文学也就是传播 “道” 的手段和工具。(摘自互动百科,原文中说传播儒家的道,指当时文以载道的意义,而我在要讲的有所差别,是更广义的文以载道)。
古人说‘文以载道’,用现在的话说,写文章就是表达思想。”(郭沫若《关于文风问题答〈新观察〉记者问》)
出自宋理学家周敦颐《通书・文辞》:“文所以载道也。轮辕饰而人弗庸,徒饰也,况虚车乎。” 文以载道是关于文学社会作用的观点。由中唐时期韩愈等古文运动家提出的 “文以明道” 发展,经宋代理学家周敦颐的解释得到完善。
其实 “文以载道” 的思想,早在战国时《荀子》中己露端倪。荀子在《解蔽》、《儒效》、《正名》等篇中,就提出要求 “文以明道”。
关于 “道”,其原义为 “所行道也”,即最朴素的道路。后引申为规律、道理、原理、法则。(在文字中,“导” 繁体为 “導”,希望晨曦可以给我们扩展下。)
- 国学社学习会上有过很多 “道” 是什么的讨论,大家踊跃发言,你说我辩,好不激烈。但我个人觉得很多都是大而空的论断,是无意义的闲聊瞎扯,所以今天我并不想我们来谈论这个道到底为何,而希望能把它笼统地概括为正确的道理、法则,主要来讨论文章的实际意义,望见谅。
一些引用
文所以载道也,轮辕饰而人弗庸,涂饰也。况虚车乎?文辞,艺也;道德,实也。美则爱,爱则传焉。贤者得以学而至之,是为教。故曰:‘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。’然不贤者。虽父兄临之,师保勉之,不学也;强之,不从也。不知务道德而第以文辞为能者,艺焉而已。 —— 周敦颐《周子通书・文辞》
译注:
文所以載道,猶車所以載物,故為車者必飾其輪轅,為文者必善其詞說,皆欲人之愛而用之。然我飾之,而人不用,則猶為虛飾,而無益于實;況不載物之車、不載道之文,雖美其飾,亦何所為乎②?
写作文章的目的,就是要宣扬儒家的仁义道德和伦理纲常,为封建统治的政治教化服务;评价文章好坏的首要标准是其内容的贤与不贤,如果仅仅是文辞漂亮,却没有道德内容,这样的文章是不会广为流传的。
最喜欢的一句话:
昔诗人什篇,为情而造文;辞人赋颂,为文而造情。 —— 刘勰《文心雕龙 情采》
《情采篇》全文(因甚爱此篇,且语言精简,华美而不矫揉,故不辞篇幅,全文录之)(文心雕龙建议一读)
圣贤书辞,总称文章,非采而何?夫水性虚而沦漪结,木体实而花萼振,文附质也。虎豹无文,则鞟同犬羊;犀兕有皮,而色资丹漆,质待文也。若乃综述性灵,敷写器象,镂心鸟迹之中,织辞鱼网之上,其为彪炳,缛采名矣。 故立文之道,其理有三∶一曰形文,五色是也;二曰声文,五音是也;三曰情文,五性是也。五色杂而成黼黻,五音比而成韶夏,五性发而为辞章,神理之数也。 《孝经》垂典,丧言不文;故知君子常言,未尝质也。老子疾伪,故称“美言不信”,而五千精妙,则非弃美矣。庄周云“辩雕万物”,谓藻饰也。韩非云“艳乎辩说”,谓绮丽也。绮丽以艳说,藻饰以辩雕,文辞之变,于斯极矣。 研味《孝》、《老》,则知文质附乎性情;详览《庄》、《韩》,则见华实过乎淫侈。若择源于泾渭之流,按辔于邪正之路,亦可以驭文采矣。夫铅黛所以饰容,而盼倩生于淑姿;文采所以饰言,而辩丽本于情性。故情者文之经,辞者理之纬;经正而后纬成,理定而后辞畅:此立文之本源也。 昔诗人什篇,为情而造文;辞人赋颂,为文而造情。何以明其然?盖风雅之兴,志思蓄愤,而吟咏情性,以讽其上,此为情而造文也;诸子之徒,心非郁陶,苟驰夸饰,鬻声钓世,此为文而造情也。故为情者要约而写真,为文者淫丽而烦滥。而后之作者,采滥忽真,远弃风雅,近师辞赋,故体情之制日疏,逐文之篇愈盛。故有志深轩冕,而泛咏皋壤。心缠几务,而虚述人外。真宰弗存,翩其反矣。 夫桃李不言而成蹊,有实存也;男子树兰而不芳,无其情也。夫以草木之微,依情待实;况乎文章,述志为本。言与志反,文岂足征? 是以联辞结采,将欲明理,采滥辞诡,则心理愈翳。固知翠纶桂饵,反所以失鱼。“言隐荣华”,殆谓此也。是以“衣锦褧衣”,恶文太章;贲象穷白,贵乎反本。夫能设模以位理,拟地以置心,心定而后结音,理正而后攡藻,使文不灭质,博不溺心,正采耀乎朱蓝,间色屏于红紫,乃可谓雕琢其章,彬彬君子矣。 赞曰∶ 言以文远,诚哉斯验。心术既形,英华乃赡。 吴锦好渝,舜英徒艳。繁采寡情,味之必厌。
“文以载道” 的内容
文章本来就是传达思想的,为什么 “文以载道” 会成为韩愈为文的宗旨,并投身古文运动(古文运动为唐宋两代改革文章体裁的运动,主要目的在于扭转写作骈文的风气,改为学习三代两汉的古文。)。
破骈为散
自魏晋南北朝骈文大行,文风绮靡,侧重形式,忽略内容。唐朝的骈文过度要求排比、对偶、用典以及格律,缺乏实用价值。骈文往往艰涩隐晦,所用典故,若其事甚繁,剪裁不易,不免晦涩难明,有时为了迁就四六句式,不惜割裂词语,以致内容未能明确表达,不利叙事。
内容为主
个人观点:韩愈反对的本质不是骈文文体,而是其所带来的言而无物,内容空洞,艰涩隐晦的靡靡文风。
韩愈是一个标准的儒生,以 “志于道” 为人生信仰,将生命投入 “弘道” 以寻求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。对所有儒生来说,“道借文传”,文(经)是媒介,帮助探求圣人之道。所以每当文章经传脱离道之信仰而成为专意研究的客体后,他们必然会产生无所适从的感觉。
这种脱离在历史上是存在的,主要体现在两方面,其一是文成为学问研究对象,也就是所谓的章句之学。研读五经,本为通经致用,以扬圣人之道,却因科举而为利禄之途,必然僵化。章句之学有二弊端:一为僵化,固执家法,不敢创新;一为繁琐,堆积材料,以多为能。其二是文成为艺术研究对象,譬如六朝时文人喜好在辞藻句式上下工夫,写出的文字多绮丽华美,极具艺术观赏性,绮丽柔靡的骈文盛行,就必然挤压文中 “道” 的生存空间。这两种状况盛行的时代,通常被儒生称之为 “文丧道敝”。
而不幸的是,这两种 “文丧道敝” 的状况被韩愈生活的时代占了个全。唐初《五经正义》修订后,唐人就重章句之学,而疏于义理之探讨;同时骈文根深蒂固,写作骈文以成积习,虽有王通等人努力,而社会文风变化不大。
我觉得,文风是当时士人风气的一面,内容空洞、绮丽柔靡的文风或许会反映当时社会浮躁、矫揉造作、士风浮薄的风气。(没有考证过,我凭空而语的。)
(闲话对当今古风看法。)
稍微说下古文运动,古文运动指改革文章体裁,学习三代两汉的古文。这里的古文,是指古文的精神、风骨,而非古字。文以载道也忌讳生僻难读,佶屈聱牙的字词。
“文以载道” 的主张及影响
韩愈主张文以 “载道” 之思想 (然此一名词至周敦颐始正式提出),宣扬儒道,攘斥佛、老,“破骈为散”,反对六朝以来的骈文文风,主张恢复三代两汉自然质朴的文体,“言贵独到”,“词必己出”,要 “文从字顺”,唯陈言之务去。
唐代古文运动直接影响到宋代古文运动,而其对散文的影响则远及清代。由于重视古文,经史遂成为文学的正统。但过于偏重文学的实际功用,而轻视了艺术的生命与美的价值,也容易造成后代贵古贱今的观念。
“文以载道” 的意义
发挥文章的价值
文章富有内容,感情充沛。或针砭时敝,或宣召仁义,或对一事一物发出自己的见解。我觉得这是极好的,极重要的。
整顿社会风气
刚才所说士风浮薄。
复兴文道、改革救国
背景:文道不传又兼国难。历时八年的安史之乱,使盛唐时代强大繁荣、昂扬阔大的气象一去不返,代之而起的,是藩镇割据、宦官专权、民贫政乱以及吏治日坏、士风浮薄等一系列问题。志士仁人由此慨然奋起,思欲变革,以期王朝中兴。韩愈就有诗称:“大贤事业异,远抱非俗观。报国心皎洁,念时涕汍澜。”
安史乱后唐朝国势衰落,藩镇割据,宦官弄权,故韩愈、柳宗元主张古文运动以移风易俗,巩固王室。当时佛、道二教盛行,不事生产,韩愈以捍卫儒家道统为己任,以古文排斥佛老。
永贞元年亦即贞元二十一年 (805 年),以王叔文为首,柳宗元、刘禹锡、吕温等为中坚的一批士人,发起了政治革新运动。改革的经世致用思潮需要文体文风改革,韩、柳要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和儒家思想,就必须开展文体革新运动。
宋代的古文运动
宋代古文运动源于骈文的再度流行。韩愈、柳宗元以后唐代散文衰落,李翱过于重道,但他的文章不足以继续领导风气;皇甫湜则使散文走上怪僻艰涩之途。晚唐李商隐、温庭筠等人专事雕章琢句,六朝风气又盛行起来。宋初文风绮靡,文人多写歌功颂德、华而不实的骈文。宋真宗时,西昆派更重视雕章丽句。另一方面,宋代尊王攘夷思想与哲理风气兴起,亦推动古文运动盛行。
宋代古文运动可分两阶段。第一阶段的鼓吹者有石介、柳开、孙复、穆修、尹洙和王禹偁,主张有明道、致用、尊韩、重散体及反西昆体五点。
第二阶段以欧阳修为领导者,主张文道并重,先道后文,除理论外他还有优秀的作品,支持者有梅尧臣、苏舜钦、王安石、苏洵、苏轼、苏辙及曾巩。(古文运动成功)
宋代古文运动阻遏纤巧绮靡文风的流行,反对艰涩怪僻,建立了平易流畅的文章风格,使散文更具表达力和生命力。宋代古文运动并主张文道合一,建立古文的正统地位,影响直至清末。
一些人物及作品
陈子昂、韩柳、元白、王禹偁、欧阳修、梅尧臣、苏舜钦、王安石、苏洵、苏轼、苏辙及曾巩。
韩柳文:个人比较喜欢韩文,韩愈散文内容丰富,形式多样化,众体兼长,不落俗套,力求创新、构思奇巧,词锋锐利,雄奇奔放,气势磅礡,汪洋恣肆,曲折多变,波澜起伏,想像丰富,感情充沛,析理透辟,逻辑严密,设譬巧妙,笔触幽默,句法则骈散交错。(QAQ,柳文几乎没看过,所以不知如何。但从《小石潭记》可见一斑,不愧与韩并称!)《祭十二郎文》、《原道》、《进学解》、《谏迎佛骨表》、《柳子厚墓志铭》、《送孟东野序》、《送李原归盘古序》、《答李翊书》、《捕蛇者说》、《箕子碑》、《种树郭橐驼传》
元白文:所读甚微,无推荐
王禹偁:《黄冈竹楼记》
欧阳修:《五代史伶官传序》、《朋党论》、《泷冈阡表》、《秋声赋》、《醉翁亭记》、《梅圣俞诗集序》、《祭石曼卿文》、《朋党论》、《纵囚论》
苏洵:《管仲论》、《辨奸论》
苏轼:《范增论》、《贾谊论》、《晁错论》、《留侯论》、《六国论》、《喜雨亭记》、《超然 台记》、《宝绘堂记》、《方山子传》
苏辙:《上枢密韩太尉书》、《黄州快哉亭记》
范仲淹:《严先生祠堂记》
归有光:《项脊轩志》
王阳明:《瘗旅文》、《象祠记》
《答李翊书》
六月二十六日,愈白。李生足下:生之书辞甚高,而其问何下而恭也。能如是,谁不欲
告生以其道?道德之归也有日矣,况其外之文乎?抑愈所谓望孔子之门墙而不入于其宫者,焉足以知是且非邪?虽然,不可不为生言之。
生所谓 “立言” 者,是也;生所为者与所期者,甚似而几矣。抑不知生之志:蕲胜于人而取于人邪?将蕲至于古之立言者邪?蕲胜于人而取子人,则固胜于人而可取于人矣!将蕲至于古之立言者,则无望其速成,无诱于势利,养其根而俟其实,加其膏而希其光。根之茂者其实遂,膏之沃者其光晔。仁义之人,其言蔼如也。
抑又有难者。愈之所为,不自知其至犹未也;虽然,学之二十余年矣。始者,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,非圣人之志不敢存。处若忘,行若遗,俨乎其若思,茫乎其若迷。当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惟陈言之务去,戛戛乎其难哉!其观于人,不知其非笑之为非笑也。如是者亦有年,犹不改。然后识古书之正伪,与虽正而不至焉者,昭昭然白黑分矣,而务去之,乃徐有得也。
当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汩汩然来矣。其观于人也,笑之则以为喜,誉之则以为忧,以其犹有人之说者存也。如是者亦有年,然后浩乎其沛然矣。吾又惧其杂也,迎而距之,平心而察之,其皆醇也,然后肆焉。虽然,不可以不养也,行之乎仁义之途,游之乎诗书之源,无迷其途,无绝其源,终吾身而已矣。
气,水也;言,浮物也。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。气之与言犹是也,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。虽如是,其敢自谓几于成乎?虽几于成,其用于人也奚取焉?虽然,待用于人者,其肖于器邪?用与舍属诸人。君子则不然。处心有道,行己有方,用则施诸人,舍则传诸其徒,垂诸文而为后世法。如是者,其亦足乐乎?其无足乐也?
有志乎古者希矣,志乎古必遗乎今。吾诚乐而悲之。亟称其人,所以劝之,非敢褒其可褒而贬其可贬也。问于愈者多矣,念生之言不志乎利,聊相为言之。愈白。
《答李翊书》是唐代文学家韩愈于唐贞元十七年(801 年)创作的一篇书信体论说文。李翊曾向韩愈请教写文章的技巧,韩愈写了这篇文章作答。文章比较系统地阐述了作者的文学观,认为文章的思想内容决定表现形式,所谓 “气盛则言宜”;同时结合自己的写作实践具体指出,写好文章的基本条件是要不断加强学习和修养,无望其速成,不诱于势利,树立 “立言” 的志向,并且要注意修改,求新,“惟陈言之务去”。 —— 百度百科